车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李卫国的话像一颗钉子,将新的秩序钉在了所有人的心里。工人们面面相觑,然后默默地开始动作,清理热压罐,搬运新的碳纤维预浸料。他们的动作很慢,很小心,每一步都带着疑问。
沈青云站在原地,胸口剧烈起伏。他没有走,也说不出话。周围的人都刻意避开他,仿佛他身上带着某种厄运。他成了这个车间里的一个孤岛。
杜宇泽走到操作台前,拿起一张工艺卡片和一支笔。他没有理会任何人,只是低头飞快地书写着新的工艺参数。每一个数字,每一个步骤,都清晰无比。
“第一步,铺层角度零、九十、正负四十五度交错。铺层时,每三层用吸胶纸吸一次,控制树脂含量。”他的话不带情绪,却异常清晰。
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围了过来,看着卡片上的指令。这套铺层手法比标准工艺复杂了一倍不止。
“小杜工,这样铺,太慢了。”一个老师傅忍不住开口。
“慢,但是能保证每一层的浸润均匀。”杜宇泽头也不抬,“废品,才是最慢的。”
老师傅不说话了,拿起工具,开始严格按照卡片上的要求操作。
沈青云死死地盯着杜宇泽的背影。这个年轻人,凭什么?就凭几句理论,就凭一个所谓的“计算”?他把教科书和几十年的工程经验当成了什么?
几个小时后,新的平尾构件铺层完毕,送入了热压罐。沉重的罐门缓缓关闭,发出“哐”的一声巨响,锁死。
整个车间的命运,似乎都被锁在了这个巨大的钢铁罐子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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