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中沉默静下,良久之后,才听虞北芷继续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亲眼见所爱之人在自己面前灰飞烟灭,加之九重天雷应身,威压之下,临渊筋脉尽乱,灵力冲撞,当场走火入魔,屠尽西海数万将士。整个西海,唯剩寝殿中的那个孩子——应栖月在临渊出征时为他诞下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祈桑桑悲悯看着小怪物,“可此事发生在西海海底,为何他们父子又会出现在南穹禁地?甚至小怪物还被镇压在了清溪阵法之下?”

        虞北芷叹了口气,“应栖月分娩时已近油尽灯枯,幼子尚不足月便早产,先天不足,才会落得如今四不像的模样……当日临渊受尽九道天雷时,也曾短暂清醒,才得以保全了儿子性命,但他已然铸下大错,致使数万将士枉死,冤魂至今尚在鬼哭河盘旋不散,天道又岂会坐视不理。

        因此,临渊虽然挨过了飞升雷劫,但余后还有天道所降下的天谴雷劫,而他魔气障体,心力皆损,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。他也自知时日无多,便只好用尽最后气力将孩子带出西海,免受亡魂侵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此一说,祈桑桑便大概猜到了来龙去脉:“所以天谴雷劫是应在了南穹禁地,而临渊不知是幸还是不幸,并未死在天谴之下,而是失去灵智,被打回霜蛟原形,成了茹毛饮血的畜生?”

        桑桑心中似堵了棉絮一般闷痛,这是她来到这儿后第一次直面如此血淋淋的人间,游戏一场的闲散心肠在不断瓦解,她伸出的触角正在一点一点触摸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原来在师门之外的世事如此多舛难测,彼此相爱之人会变作怨偶,当年俊美少年郎会沦落作毫无灵智的可怖怪兽,而原本金尊玉贵的龙子跌宕一生,如今连性命都难保全。

        虞北芷不似祈桑桑这般久居山中不知尘世,她略有不忍,却仍旧镇定:“与师妹所说一字不差。我与师父已查明,清溪之下的法阵正是出自临渊之手,应当是他理智尚存之际所设下,龙子先天不足,也是靠此法阵才得以续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桑桑眼尾一紧,一瞬间反应过来序清方才所指,几乎是哆嗦道:“是……是因为我将小怪物带出,他才会虚弱成如今这样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心下一片慌乱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“都是我害了他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